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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5、第 155 章

    池鱼不知现下这是个什么境况,

    本应该在战场之上的临殷,却出现在了云泽,她的院子里。

    他是特地赶回来的吗?

    因为联系不上她?

    池鱼觉得不大可能,这想法过于膨胀,

    若她在临殷心里的咖位这么重,她何至于苟成这样。

    但又跟着涌起一股子心虚,

    垂下头,将空空的手腕悄悄藏到身后,解释道:“这几日我一直在路上奔波,怕哥哥恰好在【瞬移】的过程之中找我,会出什么意外,所以将丝缘珠取下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系统:作值+998.

    池鱼嘴唇动了动:“……”

    谨慎又谨慎地比了个小拇指出来,“再加上我总联系不上你,有那么一丢丢的生气。”

    池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,不知他为何心情相当糟糕:“……哥哥找我呀?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这段时间独守空房地过下来,池鱼逐渐能体会到临殷是个何其专注做事业、走剧情的大男主,难怪前世是个孤独终老的命。能有百分之一的时间抽出来给她,便算相当难得。且他主动找她,必然是会有什么旁的事要吩咐的,绝不会是谈情说爱。

    “你爹娘在哪?”

    一听爹娘二字,池鱼面皮顿时稍僵:“呃,我爹娘喜静,又曾是金陵的城主,身份尴尬,我便没将他们带进城,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僻静的宅子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城外不安全,”

    临殷站在台阶之上,屋檐斜泼的光影停在他胸前的轻甲之上,显出冷硬的锋芒来。

    他开口,轻描淡写的口吻,不容置否道:“让他们搬来霜华苑,留在云泽以内。”

    他这话,这态度,搞得她有点儿害怕。

    池鱼眼皮跳了跳,勉强维持笑意:“不必这么麻烦吧,到时候双方都不便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麻烦,”临殷拾阶而下,走到她面前,眸色阴郁,全是晦暗的情绪,似笑非笑,“好过失去联系后,我不知该去哪寻你。”

    池鱼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似乎话里有话,

    池鱼脸上的血色慢慢褪下,

    魔族入侵之事,在她意料之外。

    临殷至此境地,属实已经强得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;宝宝有临殷这个大佬爹后半辈子无忧,祖宗则是不死凤凰。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爹娘,勉强再捎带一个不着调的表哥。

    原本池鱼将他们藏得好好的,除了华仪晓得,世间再无人知。

    正所谓人一慌,就会露出马脚。危机来临之时,人第一反应会去找自己最重要的东西,

    偏偏,引狼入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池鱼后悔无比,极力忍耐着脾气,脸色沉下来,和临殷无声对峙着。

    半晌:“哥哥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他这是察觉出她的去意了?

    就因为她对南清欢说不日之后要找个僻静之所,闭关十年?还是有旁的蛛丝马迹?

    系统见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,怕得厉害,赶忙劝:“宿主冷静,冷静呀!眼见就要熬出头了,千万千万别撕破了脸,届时得不偿失呀。”

    亏他这一句劝,池鱼在上涌的火气之中勉强稳住理智,好歹是将后头半句:“是要软禁家属,威胁我?”给咽了下去,改作:“你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“你藏着人,防了我四年,却让我相信你?”

    临殷神色古怪地笑了下,伸手抚上她的脸颊,“你我既成道侣,我照顾你爹娘是理所应当的,为何在你看来就是威胁了呢?”

    冰冷的指尖慢慢拂过她的脸颊,停在她的下巴上,一字一顿,“因为你心里有鬼。”

    池鱼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平日里撒些无关痛痒的小谎,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。”临殷指尖用力,迫使她抬起头来,轻轻道,“但离开我,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
    他的眸里是一片寂黑的沼泽,

    消极,沉郁,又极度危险。

    池鱼很久没有再见他这样的表情,仿佛一切回到了开始,她初见他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他们是有过节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他便是以这样的眼神,似笑非笑地,捏爆了她的头颅。

    有些经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,

    纵然池鱼曾无数次的宽慰自己,严格来说,临殷想杀的不是她,而是原身“池鱼”。临殷的恩怨也是同原身结下的,只不过她命苦,一重生过来,就撞见了这般的修罗场。

    且她是死过好些次的人,

    死着死着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她习惯了。

    可事实证明,只需一点相似的征兆,那份噩梦还是会被轻易地勾起来。

    池鱼屏住呼吸,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地颤栗着。

    原本自以为底气的,临殷对她的那一点儿的喜欢,也倏然变得飘渺起来。

    喜欢又如何?

    他不开心了,想杀,还是会杀的。

    被他拉进怀里的那一刻,池鱼想,

    这些日子,她未有一秒不爱他,

    可好像,他们真的不合适。

    临殷说得对,

    他们之间,谁也不信谁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概是她一次意外地失联,引发了临殷的不安。

    他不知猜到了什么,不再将她留在后方镇守,而是带在身边,一并领去了前线。

    南清欢看不出两人之间低气压的氛围,还在搓着手打趣:“头回见坐着软轿去战场的。这么离不得,日日如胶似漆的,怎么也不见你们生个小的?”

    池鱼抱着手炉,弯腰上轿的时候顿了顿,回眸看了临殷一眼。

    临殷淡淡:“会有的。”

    池鱼瞥了下嘴,兀自打帘进轿。

    会有才有鬼,

    他们从前只有神交,从没“身体力行”过。

    现在神交也没了,她生个寂寞还差不多。

    又想,临殷从前极为排斥自己体内的血脉,不愿延续,

    如今好似有松口的意思?

    池鱼坐在轿中,偏头自窗口看向轿外的风景,暗暗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左右,他想不想要孩子,都同她没有关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爹娘在云泽,在临殷的手底下,池鱼之前以闭关的方式规避风险已经行不通了。

    因为一旦失败,她换个身份死遁走了,爹娘却跑不掉了。

    池鱼好歹是个二十一世纪,信息爆炸时代穿过来的姑娘,对于感情,她有过憧憬。可涉及到更多层次的时候,也会劝说自己保持冷静。

    哪有什么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。

    生命永远高于一切,

    活着才能去爱。

    再说了,借用一句歌词:爱一个人,不爱了难道就会怎么样?

    她常看小说里描述男女主角离别之前,内心如何如何地纠结,如何如何地痛彻心扉,

    轮到她身上,似乎没那么多深刻又强烈的触感。

    只是夜半醒来,

    会忍不住盯着临殷的脸看,一看就是大半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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